维扬之水
今夕何夕——七夕漫谈
散文  2017年08月28日  阅读:499

又到七夕,牛郎织女鹊桥相会。

小时,站院子时仰头就看得到。一个在柳树东边天上,一个在柳树西边半空。织女比牵牛星亮,牵牛比织女星多担着两个小星星。

王母娘娘一根金簪划出星波浩渺的银河,恩爱夫妻不能聚首。本来是一个很悲惨的故事,正如民间传唱的,“月儿弯弯照九州,几家欢乐几家愁?几家夫妇同罗帐,几个飘零在外头?”牛郎这一家子,都飘零到天上了,如今精明的商家却把这个日子炒作成了七夕情人节。

不知道,这样的情人节有啥意义?难不成也盼着将来夫妻分隔两地,一年团聚一次么?人家可是有传说中的万千只喜鹊飞来搭桥的。

想起秦少游的《鹊桥仙》:“纤云弄巧,飞星传恨,银汉迢迢暗度。金风玉露一相逢,便胜却人间无数。柔情似水,佳期如梦,忍顾鹊桥归路。两情若是久长时,又岂在朝朝暮暮?”

黑不见底的深邃天空,夜风清凉,没有星光,没有月色。

公园南头,大队男女排列整齐,伸胳膊挪腿儿,跟着大喇叭在音乐,做着难看的健身操,类似于恐怖片里的僵尸。

东边还好,二三十个中年女子手挥彩扇,上下翻飞,排练着舞蹈。身姿曼妙,举止优雅。

也有寂寞男女,在北头的暗影里跳着交谊舞。

回家默然睡去。凌晨3点多,被电话吵醒,“下雨了,起来关窗户。”

打开窗,森森的凉气扑面而来,果然有雨。

睡不着,闲翻着网上的信息,看到一个很伤感的视频,一群人正在从河里往外抬人。那是2017年的三月初三,某地一对小恋人,因男方出不起18万元的彩礼,两人相约跳河的事。底下有人回复,“是谣言吧?”接着又有人回复,“真死了。”“为18万就死了,这男的真不能嫁!”

离的远,无法验证其真实性,不过随便的网上搜搜,财礼高这个现象全国上下都存在,为此造成的婚前婚后的纠纷和悲剧,数不胜数。为营造一个爱的小窝需要房子,有的还要车,即便是18线小地方,算下来也得好多万。全国的房地产经济,有好多是靠着丈母娘支撑的。可人的收入是有限的,消费意愿再大,没有钱做后盾支撑也是枉然。

纯美的爱情,很难战胜俗世的顽固势力。

“七月七日长生殿,夜半无人私语时,在天愿做比翼鸟,在地愿为连理枝。”

誓言未冷,原来被剥光做洗三礼,躺在杨贵妃摇篮中嬉戏的肥胖干儿子安禄山起兵反唐。

《诗经》有云,“投我以木瓜,报之以琼琚。匪报也,永以为好也。”安禄山这厮也投过木瓜,可惜只为伤杨妃的乳,不为永好。

六军不发,宛转娥眉马前死。

“下雪了,老鹰首次低下它高傲的头。这是多么黑暗的日子!国王在回程路上缓缓而行,莫斯科在他身后依然硝烟弥漫。”浪漫如拿破仑,以追求上流社会的贵妇人约瑟芬为动力在欧洲打下一个帝国,却依然会因世俗的观念跟她离婚,向俄国沙皇的妹妹求婚,被拒绝后娶了奥地利公主。

之后拿破仑攻打俄国,可能是贪图俄国的土地与资源,或许也有求婚被拒的因素在内。

有个网友在一篇文后跟帖,“如果不是为了女人,男人要江山一揽又有何用?”可男人有江山在手,又怎么会只爱一个女人呢?特别是那些曾与他共患难,一起走出沼泽的女人!

一旦功成名就,他们只记得自己贫困潦倒时的窘,只记得那时是如何艰难,眼前这个啰嗦的黄脸婆,只会时时提醒自己忆起不堪的过往,无法安心享受眼前的浮华美世。

正如卓文君与司马相如。未得志时弹琴挑之,美言诱之,私奔后生活无着落,文君当垆卖酒。得意后,娶得新人,许久不归。越剧《西厢记》里有一段极优美的唱腔,唱的就是那曲有名的《凤求凰》:

有美一人兮,见之不忘。

一日不见兮,思之如狂。

凤飞翱翔兮,四海求凰。

无奈佳人兮,不在东墙。

将琴代语兮,聊写衷肠。

何日见许兮,慰我徬徨。

愿言配德兮,携手相将。

不得於飞兮,使我沦亡。 凤兮凤兮归故乡,遨游四海求其凰……”

雨依然在下,冷冷的。本地每到七夕,下雨的时候很多。或许是进入了雨季,或许是牛郎织女相会,在鹊桥上哭吧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