维扬之水
闲谈水浒风月:那些女人
散文  2017年08月23日  阅读:563

不知怎么,想起电视剧《暗算》里的黄依依,还有她在俄国留学时的外号——“伏尔加河的鱼”。

这个外号难听,完全可以照搬给《水浒》里那几个多情闲骚的妇人,如两位小潘——金莲与巧云、阎婆惜,还有卢俊义的妻贾氏。

那时没有电视,没有手机,没有互联网,甚至,这几个女子家里都没有孩子。

日常家务之余,生活是很寂寞的。嫁的又是那样的男人:矮丑的三寸丁武大;常年在牢里值班的黄脸病关索杨雄;黑矮猥琐大女方十好几岁的宋江;好舞枪弄棒的玉麒麟老卢,基本上没啥共同语言。感情基础超级薄弱,多少有点风吹草动,这女子就成了墙头草。

比如阎婆惜,在东京时常在高级风月场所行走,正如现在娱乐圈里的小明星,平日结识的自然是大名府时期燕青那样风雅知趣的浮浪子弟。一落难,跟着她父母困在山东郓城这个十八线小地方,又迫于没钱,被宋江这么个黑厮典来包养——枉她生的花容月貌,连宋家庄的门都进不了,想做小妾都没人承认。

宋江肚里虽有几分才学,可大多是厚黑学和军事政治方面,丝竹管弦,风流小调自然不多。看他带着燕青和柴进到花魁李师师那里投门子就知道,歌啦曲啦全靠着燕青,风流俊俏话全靠着柴进应答,他欣赏不来李师师的才艺和美貌,就知道喝酒撸起袖子猜拳行令。

跟小阎美眉在一起,想必除了吃饭就是困觉。一直困觉,身体反应又跟不上,人家女方又嫌他人物黑丑矮胖,自然不肯曲意逢迎,用尽平生手段。屡屡无趣,就只剩个在床上和衣而卧,连个跟美人并头睡的机会都捞不着。

与被鲁达救过的金翠莲不同,金姑娘没见过啥大世面,又是混底层社会的,饥寒交迫。被卖给屠户就跟着屠户过,被金员外收为外室就安心当她的外室,且混个满头珠翠,能养活自己和老爹就行。阎婆惜是吃过见过的,压根看不上宋江那点儿小钱物,金丝雀一样困在笼子里,还想绰空儿追求点个人小乐子。

有出戏,唱的是活捉三郎。此三郎自然是她的情人小张三,不是那有名的孝义黑三郎宋江。死了,不捉杀死她的仇人,反缠着情人不放,可见那宋江不在心上,她恋恋不舍的仍是跟自己谈的来,玩的转的小张三。可惜这小张三太穷,没钱养她,否则,两人早卷包跑了,哪里还稀罕宋江那几条金子!

她们偷情的对象,看上去似乎更为般配些。

像潘金莲与西门庆,这个大家都认识,不用细说;潘巧云与她从小青梅竹马的和尚哥,勾栏歌女出身年方18的阎婆惜与那个同样爱好文艺的白脸书吏小张三,还有贾氏与精通生意的管家李固。

如果男未婚女未嫁,貌似都是极合适的一对哎!抛开伦理道德,单从人性上说,在与她们对上眼儿的男人交往时,这些女子是很痴情的。

从水浒荡开的另外一本有名的书,写武大死后,小潘的积蓄花得也差不多了,剩点钱,包了30个蒸肉饺,拿着绣鞋卜卦,骂几声冤家,痴痴的等着西门庆过来献好,还偏被那个小丫头迎儿偷吃掉一个,急的又打又骂。那种感觉,用蒲松龄老先生的几句曲词来形容,真可谓“望穿秋水,不见还家,潸潸泪似麻。又是想他,又是恨他,手拿着绣鞋儿占鬼卦。”

爱情,或许是人类社会进化到父系氏族社会以后才出现的。男人喜欢花心,却往往要求自己的女人忠心。一朝为他的,哪怕扔了不要,不看,还是不喜欢给别人。那时的女人,没啥外边的工作机会,经济无法独立,只能把嫁人当事业,谋生亦谋爱。

如林冲和徐宁妻那样的,算是嫁对了人。即便如书里的小人物何涛和何九叔那样的,家里也有个聪敏贤德的媳妇儿。何涛媳妇帮着丈夫从小叔子嘴里套出话,得知生辰纲是晁盖一伙人劫的。何九叔媳妇也能帮着出主意,让他在西门庆和武松这两个大虫之间做得滴水不漏,既不惹事非,又伸张了正义。

水浒里这些女人,都没有啥政治野心,也没有外边的工作事业可做。

而《暗算》里的黄依依很忙,她是美俄双料海归的天才数学家,美丽精明,有自己的事业。黄依依从一见到安在天,就爱上了他。毕竟是国外回来的,又是做秘密工作,那种气质自是与众不同。这种爱来的很自然,正如春天来了,绿草抖动,柳枝轻拂碧水,小溪桃花,如黛远山。两个青年男女,出于天性的相互挂牵。

可惜她找错了人。安是个口口声声说是为国家利益的人,没有私情。却又运用着间谍的手腕诱惑着黄依依。黄对政治没兴趣,她把去701工作当作跟心爱的情人私奔,人家却只当做诱惑鱼上钩的一种手段。谁让她外号叫“伏尔加河的鱼”呢!

接下来,每到绝望时,安就会给她点希望。黄依依的身体是不甘寂寞的,完全对得起那个外号,她找过两个男人做安在天肉体的代替品。安在天从上海回来后,似乎有点人性了,愿意跟黄交身了,可等待的太久,黄依依浪漫的爱已经被残酷而恶俗的社会消磨的差不多。

一个出于善心导致的意外后,她倒下了,永远没有醒来。

一切结束了。